满岛光🌿

和自己赛跑的人:)
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想对已故的邱妙津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心灵无法接纳或被接纳,必须用最尖锐的利器刺入最激烈跳动的器官来停止疯狂的一切。死亡已经变成爱的升华,以及她一直以来追求的艺术。”

现在是2017年4月14日晚11点30分,距离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已经快22个年头了。你永远定格在26岁,而活着的我正一步步地向你的岁数靠近,一步步走向死亡,一刻也无法停留,既然我们彼此年龄相似,我可以叫你妙津吗?

妙津,看完你的「鳄鱼手记」,作为异性恋者的我竟有种不言而喻的亲近感。总觉得身边有个笔友T,烦恼很多思绪也很多,想要向我诉说,然后我便认真地听了。
读到后半部分,我竟觉得自己是小凡,你把小凡剖析得如此彻底,如同你把我剖析了一番似的。我常常无法形容自己,无法描述自己,怎么就被你用几百上千字就看透了我呢。真是荒谬,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我内心默默观察着我喜悲的蛔虫。我那些傲慢的情愫、对亲密关系的恐惧、对所谓优秀的追求、性格中坚强对应着的绝望,一切一切……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我是如此的讨厌小凡不善于表达感情、心口不一的样子,永远见外、永远给人距离感,正如我讨厌自己一样。我是如此懂得小凡的沉重与锐利,对自己残酷也对他人残酷,言语解释不了为什么,可是我竟理解了。无来由地想要摧毁践踏别人给予的爱。一会儿想做全宇宙的宠儿,一会儿又想放下所有羁绊,只留自己一人做世界的弃儿。真让人怜惜。

你懂的很多,才华洋溢,如此优秀。

妙津,看到你照片的第一眼,觉得眼熟,如今身边也不乏如你一般的人,她们像你,真的像,有时看你的文字看得入迷,我竟以为是她们所作,迫切地想要安慰一番,却又因对她们不太熟悉而选择静观一切。当然也是因为通过你,我更了解她们了,我开始从理解她们的幸福到认可她们的幸福。当然,你也让我这个局外人看到,人一旦陷入感情中,便难拥有理智,一心为爱人,殊不知,那对爱人来说也是种绑架。难以换位思考,常以自我为中心,自以为是——这也是人类的通病。爱情是无私的,亦是自私的;爱情是温柔的,亦是暴烈的;爱情是亲密的,亦是有距离的。这么说来,爱情真像是一场战争,仿佛只有势均力敌,才能持久战斗。一旦一方选择停止作战,转身就走,另一方便跪地求战,拉拉扯扯,“求你不要放过我”……真是滑稽。你说是不是。你回答我道:“努力去爱一个人,但不要过分爱一个人,适度地爱,也不能完全不爱,那种爱是足够让你知道在现实里怎样做对他才是好的,那种爱足够让你有动力竭尽所能善待对方。”可是,我怎么知道呢,「适度」一词的边界在哪儿?而我又如何得知他希望得到怎样的善待,得到我怎样的好呢?

水果刀。一下一下刺入心脏——你是故意的吗?筹划多久了?有没有后悔过?疼吗?大多数人选择再痛也活下去,ICU里蹦跳着的都是些微弱的心脏,以及不知道要不要坚持下去的大脑。这才是人间的“政治正确”。而你,是不是把自己的人生当成一件艺术品,一旦达到高潮与顶峰,便是灭亡到来的时刻。这样才显得壮烈而果敢,一点苟延残喘的味道都没有,自由洒脱。

如果你不是为艺术而死,而是因为同性恋身份认同而死,我会为你成为同性恋平权的牺牲品而感到惋惜,二十几年后的现在,似乎一切都好起来了,你可以在这个地球上结婚,甚至领养小孩——对,就是你说的要给她从欧洲带来红橙黄绿蓝靛紫各种肤色的孩子,各种肤色的孩子各生一个,然后组成一个美满的家……现在或许可以了,你却不在了。
我该说你大彻大悟了,还是说你有点傻呢。

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鳄鱼手记」看完了,非常感触也非常难过,也用了好几个小时来摘抄其中喜欢的段落,关于你的那节港台文学课也上完了。但「蒙马特遗书」不打算看了,我毫不怀疑它的精彩,我甚至知道自己看完之后一定会喜欢上它,就像我喜欢「鳄鱼手记」一样,甚至更甚。但怪只怪我心理承受能力不足。网上有人说,这本「蒙马特遗书」就如同一个人在微博直播自杀,想活着就不要轻易看。他们大概是说得有点过了头。但毕竟最近看小说的悲剧太多,想缓一缓。再说了,也许我还没活够。
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也想和你认真告个别,便随意写了些胡话,就好像你能看到似的。仍旧很高兴能了解你。

最后,「鳄鱼」在「鳄鱼手记」里说

『我无话可说……祝你们幸福快乐!』

我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也祝你在那头幸福快乐!

                                                                               你的陌生读者                                       

                                                                                  2017.4.15



对邱妙津文风的评价

温柔。

文字很细腻,她的个人情感亦是暴烈得温柔。

明明我是如何渴望甘霖般地渴望被她爱,却愈来愈乾枯贫瘠,对我而言,无论是她对待自己或爱我的方式,都太傲慢,太严格,以致於我要不起。我无法中止自己继续给她爱,「不能伤害我内在的她」成为最高指令。必须锁死我对她的热情,监控我想亲近她的渴望,否则无法再持在她身边,这些东西再存在我们之间似乎是令彼此尴尬的恶。我只要留下我的耳朵给她就好,这耳朵是要倾听她流出来的任何语言,以及接收她对我的任何召唤,只要她随时需要我,我就会立即跑去给予她。《鳄鱼手记》

悟性高,洞察力强,讽刺恰到好处。

一九八七年我摆脱令人诅咒的联考制度,进入大学。在这个城市,人们活著只为了被制成考试和赚钱的罐头,但十八岁的我,在高级罐头工厂考试类的生产线上,也已经被加工了三年,虽然里面全是腐肉。《鳄鱼手记》

抑郁甚至分裂。

书中提到了她自己是有些分裂的,在朋友看来,她活泼,喜欢逗别人笑,但是内心截然相反。且多次提到自杀、死亡的字眼。

 

才华灵气。

她就读于台湾最好的大学的心理系,同时留学法国后也颇有建树。大学时期是辩论社社长、读书协会会员等等多重身份,还有电影作品《鬼的狂欢》,以及她曾经是青少年自杀热线的接线员(帮助了很多轻生的青少年)......可以说是十分优秀了。

灵气更是存在于她的字里行间。

我想我已经被打得溃不成军了,那种心慌的感觉,像个忠贞的旗手,眼看著士兵们都溃败殆尽,却还强撑著,高举蟋簌的旗子,标帜自己还不肯投降。《鳄鱼手记》

迷茫敏感。

我已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麽样的人间爱,我明白我要不动一个女人的,每次坠入爱情里的对象都构成不了我该去爱的条件,我总是不该爱他们。这样的自知,使我一点不敢期待从小凡那里得到什么,只想珍惜还能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好好照顾她,我所仅剩最需要的就是能专注地去爱一个我所爱的人,而小凡刚好就在我旁边,这就是我被允许的唯一权利。像是从小凡身上窃取听「喀嚓」开钥匙声的幸福。《鳄鱼手记》

我起初是认为,最后她自杀原因是当时同性恋身份得不到认同、自我身份认同混乱、个人性格缺陷,最后陷入三角恋并为情所困为情而死...后来老师说其实她过得挺满足的,只是像一些日本作家一样,想把生命结束在最合适的时刻。自杀是宽恕絮、宽恕自己的行为的终点。

絮,我是一个艺术家,我所要真正完成的是去成为一个艺术家。我所要做的就是去体验生命的深度,了解人及生活,并且在我艺术的学校与创作里表达出这些。我一生中完成的其他成就都不重要,如果我能有一件创作成品达到我在艺术之路上始终向内注视的这个目标,我才是真正不枉此生。《蒙马特遗书》

她死亡的原因也许并没有那么世俗,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件创作成品,一项艺术,一种爱的宽恕与升华。但对于絮来说,也许是一辈子的内疚和悔恨。

作为读者,作为旁人,我会为她感到惋惜遗憾,毕竟人生那么长,这个世界愈加开放多彩了,同性恋的平权也一直在路上。

但无论如何,都还是尊重她的个人选择。

下面这个是香港电台新拍的关于邱妙津的纪录片,有兴趣的可以看下:)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8085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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