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岛光🌿

和自己赛跑的人:)
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一年冬至夜偏长.

大家好,这个LOFTER已经成为大型打脸现场,

如果这位博主又说出类似“我一定会更新说说某件事情”的话请忽略她谢谢。

太久没更新了,如果这位博主重复说了同一件事的话请无视她谢谢。

(说一些事情之前总是会下意识地跟对方确认:“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某事啊,如果没有我就现在讲,如果有的话你提醒我一下,毕竟同一件事情跟同一个人再重复讲一遍会很奇怪。”但其实“同一件事情跟同一个人讲两遍会很奇怪”这种话倒是跟对方重复讲了好几次- -)

 

从大理回来两周了,也就无所事事了两周,身边的人纷纷开始上岸了,我依然没有看到未来。

于是就想要打发时间,便向书店投了简历,然后向广州交响乐团投了国际青年音乐周的简历。

后者跟我确认明年一月我将有两个星期在星海音乐厅度过——我成为导师嘉宾组的接待。

在路上花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赶到星海,结果四分钟面试就结束了,我问:“啊?那么快的吗?”

对方说:“是啊,导师接待组就需要你这种性格开朗的人。”

性、格、开、朗。

这四个字写在我的脸上还是藏在我的言谈里?

半年前私下找茉琳老师聊天的时候她也这样形容我。

可是…其实我真的不觉得自己是开朗的人。

开朗其实不过是交际需要。我周遭很安静,其实我喜欢安静。

合群也是。其实我喜欢独处。

 

此时此刻我把自己的手提搬到考研教室——今天大家在考研呢,所以教室很空。很安静,近乎独处的状态,头脑风暴,与自己对话,与过往对话。

半小时前纠结着自己到底是窝在被子里刷一部电影,还是继续看那本很令我着迷的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庆幸自己买的是港版无删减的,不然整本书会因为某些原因被削掉半本,你想想,有哪位文学评论大佬敢动摇鲁迅先生的地位,夏志清做到了,观点颠覆,可是看得很爽,我就喜欢这种有自己想法的大佬,耶。),

最后选择还是做个年终总结吧,曾经也跟“冬至”很结缘,

曾经也觉得冬至是要比新年更值得快乐的。

今晚就安静地快乐一下。

 

今年在校外做了很多事情。

一月尼泊尔志愿者,二月报社实习记者,三月到六月大剧院会员部实习生,七八月省博教育推广部实习生,九十月小学教师实习,十一月大理打工换宿,十二月的此刻坐在这里。

时间真的过得飞快,也许是因为我的时间都被填满,但我倒更愿意相信自己小学时候总结出来的那条道理:越长大时间就会流得越快。很清楚自己今年的每一个月被什么事情占据了,但仔细回想自己真正干了什么却又脑袋空空,不存在任何细枝末节。

昨天看了个几分钟的短片——《雇佣人生》(B站有哦),突然很恐惧,我真希望自己永远看不懂这片子在讲什么,但是在被我安排的这样一年里,在越来越靠近大学毕业的此刻,它的每一个情节都不可救药地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我是工具。

我是螺丝钉。我是卡夫卡笔下的甲壳虫。我什么也不是。

却又想起妙津在《鳄鱼手记》里说的:

“像个过度臃肿的魔术袋。所谓的大学生就是被允许在袋里装进任何东西的特殊阶级,考上大学,你被分发到一个袋子,里面空空,社会上的成人们暂时放你四年假(某些不幸的科系例外,他们被选择一生做社会的栋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你在袋子里放进任何东西,只要你保存好大学生的学生证。”

 

完全不适合我且让我悄悄逃跑的报社,幸好是逃出来了。

上学期能做到既不旷课又不旷工却每天在路上消耗三个小时的我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省博旁观某些阿姨佯装老师给花高价来上课的小朋友灌输一些常识性错误的时候怎么止住自己心头的怒气呢?

在小学实习的时候总是临时被安排去三年级代几天课再去一年级代几天课,当主任要求我再去三年级代几天课的时候我是怎么拒绝掉的?这样的拒绝经历太让自己难堪了——我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居然拒绝上头安排的任务。真希望你们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累。免费劳动力就罢了,不在意这些(虽然教导主任在我实习结束以后给我转了几十块钱,当做劳务费,我说哈哈哈不用了应该的,她又转给我妈,我妈替我收下了。)

我拒绝的理由是自己还不够资格去一直一直给学生代课,更何况实习时间短,我是要去旁听、在指导老师的带领下上五年级的课,听她意见,再改进,再上课的。而不是什么都还没学会呢,就从五年级跨到三年级一年级上了快二十节课。

 

被三年级的孩子气得半死,吵吵闹闹的,自以为是的,不听话。唯一能够被这个班治愈一点点的是最顽皮的崽说他希望曾老师这个学期不要回来,因为她好凶,你比较温柔。

我心想是喔我温柔了你们听话吗,我真希望自己可以凶一点,装凶真是做作。

 

倒是被一年级的孩子治愈了。那个星期早上没课的时间就去旁听别的一年级老师是怎么上课的,晚上备课,拿着一堆汉语拼音卡片在发明口诀,上课的时候激情澎湃嗓子哑掉。

一年级的娃很在意有没有被表扬,有没有得到小星星贴纸,想要换表扬信,所以在奖励的驱动下也算是认真,有些乖巧认真又可爱的小女生啊真是想去亲一口,有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倒是真的很想踹一脚!好不容易互相适应了对方,我这个代课老师就要离开了。

给他们放《龙猫》,他们看到好玩的情节就咯咯咯地转头对着我笑,偶尔会忍不住发出声响(“啊…是灰尘精灵!”),那个专注又可爱的模样让我的心都化了(虽然为了维持纪律我只能忍着掩藏自己的母性笑容);

眼操的时候我竟然也说出了“谁乖乖地趴下,我就摸摸他的头,并给他小星星”这样在成年世界里暧昧不明的情话;

把医保的小册子发给他们的时候,只能说“这是学校给爸爸妈妈的国庆节礼物哦”;

想让他们早上好好听课,下午再看电影的时候,只能说“龙猫告诉我它现在在过桥(刚好学到拼音Q和词语“小桥”),如果听话的话,它下午就会来见我们了”。

这样这样的话。

当然,班里真的有很认真的女生,只是身边有几个男生真的很吵闹,上课的时候经常会接到投诉,我就说:“想要听课但是身边有人影响你的同学,可以站到教室后面去,这不是在惩罚你们,这是在表扬你们上课很认真又不希望受到别人的影响”。

结果轰的一下班里大部分孩子全部拿着书本站到后面去了,就留下几个调皮蛋坐在原地面面相觑……

最后一天的上午我说给他们讲两个故事,“虽然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懂,记得要趴下来听哦”。

第一个故事是说我们每个人生下来会拥有两杯水,一杯是甜水,一杯是苦水,这两杯水是每个人都必须要喝的。怎么办呢?我想了几个办法,一个呢,就是喝苦水的时候喝出甜味来,另一个呢就是先咕噜咕噜喝苦水,喝完再慢慢品尝甜水。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钢琴王子、学习成绩很好的人呢?因为他们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喝了很多苦水,在自己成功的那一刻就开始享受甜水的滋味。

所以你们想要怎么分配这两杯水呢,就由你们决定啦。

这个故事是有出处的,除了我们所知的“先苦后甜还是先甜后苦论”以外,我爱的作家周梦蝶也这样说过:

“天地生人之始,即若付之甘醴一瓶,苦醴一瓶。出生之後,若盡飲其甘者于先,必盡茹其苦者于后。厥數有定,先後偉均。此中權衡,唯人自擇之耳。”

 

第二个故事是说大家上了小学,来到同一个班就像是上了同一部车,这部车要开六年,但是很遗憾的是下周你们的老师要回来啦,所以我准备下车了。

这样会不会冲淡离别?(虽然其实我讲出来的时候有点舍不得他们啦。)

 

跟这个班相处让我了解到了很多东西:

班里的小顽皮蛋被欺负了居然躲在校园的一个角落里哭,结果被我发现了,安慰了一下,我被另一个孩子支走了一小会儿,这个小顽皮蛋就跑了。上课的时候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希望他是没把不开心的事情放在心上);

排挤和打小报告是人性的一部分吗?我感受到了。

班里有个内向小女生,其貌不扬,不爱学习,老是被别的女生投诉。但她又偏偏爱抱着我。我其实也没有特殊对待任何人,只不过是课下去叮嘱每个作业不认真的孩子哪里没完成,然后带队去操场大课间或者做操的时候,一边管纪律一边跟他们开玩笑地说话而已。

他们因为能够围圈跑步所以都边跑边咯咯笑,我真是开心死了……你还记得从几岁开始,你变得不爱运动,因为跑步而怨声载道吗?你再看看他们,仿佛身上有用不尽的气力,大笑、大哭、狂奔,写到这里的我忽而又伤感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不知不觉地丢掉灵气和愉悦呢……真希望他们不要长大。

离开这个班之后,我回到自己本来的五年级位置上,给五年级的孩子上课,批改语文英语卷子,一切也算顺遂。很奇怪,明明我觉得自己在这个五年级的班里也没干什么,只不过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分享,甚至也没有跟他们有太多交流,只是偶尔在他们的作业登记本上称赞他们画画好看,或者班里好看的小女生在本子上抱怨自己的长头发被剪短了一些的时候,我跟她说:“坐在后排的我留意到了,过几天我也去剪一个。”也算是从另一个角度安慰了她一番,让她开心起来罢了。

照例在最后一个下午给了他们一些叮嘱,欢送会的时候有小男生在上面朗诵修改版的《再别康桥》,第一个主动跟我讲话就说:“老师我觉得你好美啊!”的嘴甜小女生跟她的几个同学在上面演小品,小品没怎么看懂,只记得她在小品的最后面对着我说了一些煽情的话,收了很多很多小纸条、礼物以及他们手舞足蹈地给我唱了一首“燃烧我的卡路里!”(是不是火箭少女的某一首歌?)……我给他们每人一个星球杯作为离别礼物。

偶尔会经过曾经相处了一星期的那个一年级的班,有个顽皮崽看到我的时候在教室里跟我挥手,我笑笑,然后用动作和眼神示意他回去做该做的事;

我上楼梯的间隙时间,倒是跑过来几个小人儿,很想让我停下脚步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表达——“老师我拿到了表扬信”,“哇!你真棒!”;

离开前的最后一天在一年级的另一个班代了一节课,他们看到我走去隔壁班,很疑惑,下课之后跑过来看我在这个班干什么呢,我准备上楼梯回去的时候那个内向的小女生又抱住我,另外几个小女生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跟我说话。只不过那个内向的小女生被另外几个女生从我身边扯开——“老师她怎么老是缠着你啊”、“你走开!”。我说,没事,不影响我们讲话。

其实我能感觉到她一脸委屈地把我抱得更紧。

离开小学之后,我一直惦记着这个小女孩。我想她极度缺爱。

她会有怎么样的未来?

希望她不会被打倒。

 

去了大理。

打工换宿的青旅老板老谭和老毕。老谭是东北人,讲话特爽,喜欢。只不过我在打工的绝大部分时间他都不在。于是,老毕管店。老毕很抠,拥有很尬的人生。大家觉得他爱开“不合时宜”的玩笑,都不太喜欢他。

不过我是他的义工,不能多说什么,只不过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干完活之后不太敢经常跑出去玩,帮他付了款又会担心他会不会报销。不过我还是会跑出去啦。晚上。

跟大理作品书店的老板很聊得来,这个中年男人也是不管我能不能听懂,天南地北文学哲学都跟我讲,我倒是很认真地去吸收和分享——每个人都是一本书嘛。不过他也会很疑惑:“你这年纪的小女生怎么会看这种电影这种书,按理来讲应该喜欢徐志摩什么的…..”

反正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泡在那里,很喜欢。

在青旅里认识了一些兄弟姐妹,他们是青旅的长住客(真的很便宜,男生八人间一个月300块),来自中国各地,但是一直停留在大理,主要是喜欢大理吧我想。

我跟他们关系也是很好,一起去大理大学、大理一中吃饭堂啊,拍照啊,到处弹吉他唱歌啊,去洱海边喂海鸥啊,最后在洱海边搭帐篷过夜啊,去书店找我玩啊什么的。离开的时候真有些舍不得。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可以很单纯很单纯的,我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一直呆在这里,不甚知道他们有什么样传奇的或者不为人知的过往,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几岁、全名叫什么——都是老x、大x、小x这样叫着。

我只知道他们偶尔会在外面摆摊什么的。很好啊。

在大理根本不觉得时间在流逝,这是最神奇的地方。当然,这样虚度挥霍时间的感觉挺好的,觉得自己很富有,有花不完的时间,也不怎么需要花钱。

这样这样,积极避世,又废又闲,也并不觉得奇怪,反正开心就好。

离开大理之后,我跟刚好一起做义工的那个男生去了沙溪古镇、香格里拉、丽江,然后一个人呆在昆明一天(西南联大、翠湖公园、旧书店、电影院,然后骑着摩拜回自己的太空舱旅馆)。

昨晚师妹美洲看到朋友圈都在发考研加油,她挺焦虑,下不定主意要不要考研,约我出来聊聊,我们逛了一小时操场。

美洲是一个很喜欢听课的人,到处蹭课,比我还要疯狂,我就是在茉琳老师的课上遇到蹭课又跟我一起坐在第一排的她。她仰慕很多文学院的老师,昨晚听她滔滔不绝地聊起老师怎么样的时候也真是欣慰啊,像是遇到了曾经的我(当然她真的比我着迷、比我认真),这样的人在学校不太多,很难得。她说:“就真的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同学们遇到这样水的老师还是愿意坐在下面(因为她都是把水课翘掉去听不水的课),以及,为什么有些老师讲得明明那么好,他们却宁愿在下面玩手机”。

我鼓励绩点四点多又热爱文学的努力的她去考研试试,以及多跟老师沟通。她说好。

昨晚我躺在床上想这件事的时候,觉得在没有带头人的迷茫大学生活里,师兄师姐真的能帮助我们很多,不仅像一盏指路的灯告诉我们接下来一年可以怎么走,更重要的是身体力行地告诉我们“呐虽然只是在这个学校但其实没有关系哦,只要努力我们也可以做到这件事哦”。非常单纯的帮助,所以现在作为学校的老人家,我也很愿意帮助走在我后面的人。

 

这学期还是有回学校蹭课啦,翠平老师开了性别研究的课程,我在小学实习的时候,也还是每周三下午溜掉,公交转校车回白云听课,翠平姐说你这样太辛苦啦,我说其实听课对于我来讲才是每周最大的放松。

翠平老师也是我的毕业论文导师哦!(虽然茉琳姐问我选了谁的时候,我有点尴尬啦,出于对研究对象的考量,我没有选茉琳姐> <)

分享她在课上不经意间说的几句话吧!

“要读读自己舒适圈以外的书,这样才能够提升文学素养,踏足更大的文学世界。”

“现在有很多女权主义着打着女权的口号去批判一些什么,其实我觉得争取平权的同时也要去反思自身。”(我完全想到咪蒙有木有!!)

“我不好为人师,但是你需要的话我还是很愿意跟你分享。我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平等的交流关系。”

 

其实吧,各种离别的时刻我都挺难过的,但是一发现对方也会不开心(比如好几个孩子在作业登记本上说王老师要走了,好伤心啊之类的话;或者离开大理前夜兄弟姐妹们说要给我们唱歌送别什么的)的时候我就会下意识地回复:“要开心啊!”或者说,“没有那么夸张啦不必如此!”。其实内心难过得要死。我知道说这样的话的人肯定会淡忘掉这段关系,然后继续自己的生活。

只是,我一路上一次次与人分道扬镳,一次活动、一次实习结束就要面对一次离别,我早该习惯才对,可是我习惯不了。就这样看着曾经熟识的人越走越远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停留在原地,我依旧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好像从未走近过彼此,好像只有我是静止的。

 

小学实习时,工作压力大的时候,会想,要怎么办呢?顺别人的心意而忽略自己的感受是错,在意自己的感受而令对方难做是错,怎么都是错,那对呢?它在哪里?

 

无聊,当然更多是无助的时候,就会一头栽进电影文学里。在感受到自己不得不社会化的这些日子里,我最偏爱的文学作品永远都是干净纯洁的模样。

想想,这就是我的一年。

与其说我开朗了大方了,不如说我社会了。

不过我还是愿意做精神世界里的大胖子。

冬至快乐,谢谢大家看我唠叨鸭! 


我和松鼠同志摄于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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